東京下雨了

東京今天下雨了。

第二次的東京，和去年造訪的季節幾近重疊，卻少有感受情緒共軌的感受。一年過去，城市裡旅人的足跡多了，人們不再時時戴上口罩，「コロナ」（Corona）像是我們記得卻不願記住的遙遠詞彙，我們才正要啟程未來，即使不知道幻想的未來和過往的美好孰優孰劣，時間仍像過站不停的電車，在午夜隆隆劃過城市的上空。

自己的「新東京篇」，也和去年有著截然不同的感受。從探索未來的徘徊轉換為朝向目標的步伐，今年在東京其實幾乎過著毫無餘裕的生活，忙於學習、忙於累積，忙於知道自己究竟是否合適於這座變幻莫測的大都會，那些獨自的酸楚與疼痛，如果只是成長與適應的意志鍛鍊，就先自己忍耐下來。

有時候想起去年此時的自己，滿懷人生大哉問卻毫不畏懼想像著世界，我仍會羨慕那時對於自由的至真渴求，因為身為未成形的泥土而感到的拙樸喜悅。揹著許許多多的後悔，隨之而來的成長，以及沿途撿拾的珍貴石頭，肩上的行囊又重了一些，想找個地方定下來的心情也就更加難以忽略。

每天早晨八點的電車總是塞滿了灰黑色的，穿著正裝的人。十幾年沒有如這般天天早起的我，永遠都覺得沒有睡飽，書包怎可以這麼重。不知是早上的電車格外不穩，還是那總不夠用的拉環真的太少，搖搖晃晃、恍恍惚惚之間，還真不知道現在穿著球鞋的我，能不能穿回西裝與皮鞋，回到這班沿途停靠的列車上。有的時候人們也不是站著，只是跟著晃動的節奏將自己塞進去，跟著、跟著，好像真的就不會跌倒了。我真的不知道。

這城市下雨的天數不多。今天似乎是抵達東京這一個半月以來，初次下起這種會淋濕褲管的傾盆大雨。在你拿著傘但覺得撐不下去的時候，通常雨也就停了。